11月14日,计划离昆返浙。
机票是13日中午买的,厦航MF8462,晚上21点整从长水国际机场起飞。
13日下午,来昆做左膝关节置换手术的母亲大人已经跟弟弟返回昭通市镇雄县的家,由于昭通鲁甸新冠疫情爆发,回去后再出来百分之百会有麻烦,尽管我家离爆发地超过200公里。所以已经两年没回家的我决定从昆明直接返回工作地——浙江。
飞机起飞时间是14日晚9点,第二天我有一整天的时间需要消磨,特别是在中午从民宿退房后,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只能在外面流浪。
13日晚我开始琢磨从住宿地到机场的路线。
全程32公里左右,打车走机场高速半个小时就能到,公共交通的话,坐地铁六号线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不坐地铁也就是两个小时,对我来说,都太“快”了。
我天性好动,又好长时间没有运动了。我开始考虑一种可能性:徒步!我的行李不多,电脑加换洗衣物全塞在一个背包里,总共不到五公斤,鞋子虽然不是徒步鞋,但支持步行问题不大。
Google map查了下步行线路,全程大约31公里,这个距离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海拔爬升也只有200米左右,基本都是平路。
我有个习惯——居住过的每一个城市,都会通过骑行或者徒步对这个地方进行扫描。上学时的石家庄,后来的北京、杭州、苏州莫不如是。昆明虽然是我家乡省份的省会,但我着实是不了解。在此次之前,三十多年的人生里只到过三次或者四次,全部都是路过,从未有过走入街头巷尾的亲密体验。
上面的路线从市中心区域出发,经过西山区、五华区和官渡区,可能还要经过盘龙区,基本可以对这个城市的东半部分从市区到郊区、农村进行一个较为全面的扫描。
徒步30公里去机场,就这么定了!
14日10点左右退房下楼出发,跟着导航沿西坝路一直向东(过西昌路后变成金碧路,过盘龙江后变拓东路),过菊华立交桥后转向东北向的金马路,经凉亭中路东拐上归十西路,经东三环上虹桥路,过两面寺立交桥后上寺瓦路。
因为对山和林的热爱,在武警二支队附近,我脱离导航走上一条小路开始上山。从此时开始,我领取了“新冠疫情难民”身份证!
脱离导航路线后大概1公里需要下穿机场高速。还没走出高速路桥的阴影,我就发现我必经路段拉起了警戒线,还没靠近就被一位穿迷彩服的年轻男士要求戴上口罩,随后被告知这里不能通行了,前面的村庄(后来知道叫高坡社区)发生疫情。
此时是15点左右,我已经走了四个小时,17公里。
得知前路无法通行,我只好原路返回。
随后,在地图上找到一条小毛路可以下山,貌似可以绕过了被封控的村子。
但下山进入村子后我发现我不仅没绕过被封控的高坡社区,简直可以说是一头扎了进去!
在居委会东面出村的路口处,我被防疫人员拦了下来。
我试图跟他们解释我只是路过,没跟村里任何人接触过,需要到机场赶四个多小时后的飞机。
他们告诉我这个村子现在是静默管理,只进不出,少则三五天,多则可能十天半个月。
当然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说辞,更不会有人会听我解释,我很清楚这一点,多说半个字都属于浪费口水,立马原路返回。
有那么一刹那,我起了去居委会说清楚情况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只闪了几秒钟我就给它扑灭了——如果去了居委会,我才是彻底无法离开了!
我必须要离开,否则可能红码,被集中隔离!
立马关掉手机!当机立断原路返回!
下山那里好歹是条毛路,可能已经被堵上,且需要经过多户居民家门口,极有可能被举报!
必须另辟蹊径!另外找一个上山点!
再一次爬上先前进入村子的山头,在没有任何道路的山林里凭着方向感摸索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找到下山时的路口,成功逃离这个可能要被封锁几天甚至十几天的村子。
此时是17点半左右,从取道小路下山进村到逃离出村子,我在这个村子里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跋涉了至少10公里后,终于回到起点(如下图)。
如下图:蓝色箭头是计划路线,红色箭头是实际行进路线,绿色箭头是逃离路线。
继续往回跋涉约5公里,回到地铁六号线东部客运站站,18点40分进入地铁站,19点左右到机场。
至此终于舒了口气,因为基本可以说我已逃离了封控区。
但是“疫情难民”的标签并没有就此摘除。一方面我要随时关注我的健康码行程码,看他们是否会变色,如果变色,我的后续行程将全部化为泡影。另一方面,这篇文章写于11月18日——离开昆明后的第四天——我依旧无法回公司上班,但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21点飞机准时起飞,11点左右降落在杭州,彻底结束了这段旅程。
这一趟,我走了30多公里,虽然有所曲折,但最终还是达成我所有的目的:一是观察体验昆明这座城市,二是补充运动量锻炼身体,三是去机场。
关于昆明,我多少有点失望,市区确实是个现代城市的样子,但郊区多少有点非洲农村的味道,脏乱差臭,特别是人的眼神,给人一种敌意无处不在的感觉。
关于我为什么不遵守当地防疫规则执意要逃出来,我想说几点。
首先是我对我的行程有把握,从我意识到误入封控区到离开,总共不到一个小时,没有任何可能导致感染的暴露行为——全程带着口罩,没有买东西,没有经过人员聚集点更没有停留,哪怕是跟防疫人员的对话,距离也保持在10米以上。
第二,我在这里没有落脚之处,村子里没有酒店。这个村子里到处都是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寻找出路的非本村人——有路过的,有在这里干活儿的,也有像我一样误入的——他们或者骑着电瓶车或者开着车,或者像我一样靠步行,如果留在村子里进入集中安置点,我被感染的或者感染别人的概率会高很多倍——我不怕病毒,但是怕防疫,谁都知道集中安置点会是什么鸟样子。
最后,我个人旗帜鲜明地反对目前的防疫方法和清零政策,这样不尊重科学、不尊重生命的瞎折腾,迟早大家一起完蛋。
14日一天,我的运动手表统计到我总共走了46000多步,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创造了这只手表上岗以来的最高纪录。